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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校园,OOC
青春恋爱剧,狗血言情慎入
安迷修X雷狮
终于搞定了……
出现的两首曲子都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
42.
初中的安迷修还没开始长个子,在男生中也只算得上中等高,五官端正为人正经,和那群有事没事聊女孩子制服裙的无聊傻小子们不一样。
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老师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抱着点名册和歌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走进音乐教室。她惴惴不安地对着一教室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们做自我介绍,粉笔字很秀气,姓柳,名是常见的两个字,来自更南边的一个小城市。
女老师长得好看性格软糯,受到了一群毛都没长齐的男学生们的欺负,他们在合唱时故意唱走调,声音高高低低就是不在调上,托他们的福,老师的音乐课评价一直不高,领导见着她总忍不住训两句让她别叫学生骑在头上。
汇报演出时更是有好几个学生直接旷了出勤跑去游戏城里打街机——他们可不怕这个连教训都带着七分温婉的女子,她在学校里几乎从没大声说过话,被长得高的男生揪了头发也只会手足无措地说不能这么做。
安迷修当时已经担任了语文课代表和班长的职位,他对欺负性格内向的实习老师的行径看不下去,自告奋勇顶替了原先的音乐课代表,帮着柳老师管教班上的叛逆儿童们。
窗外飘零的红叶洋洋洒洒汇成一卷画,窗内的女教师的秀发被秋风吹散成乌纱,安迷修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听流淌在纤纤玉指下的钢琴曲。一曲罢了,挽着头发的女性偏过头问安迷修用这首歌做下次演出的选曲如何,安迷修挂着礼貌的笑容,回答她再好不过了,您的琴声和您一样,温柔婉转,动听极了。
穿着套装的女性愣了一秒,接着低下头浅浅地笑,眉眼弯弯,浸在落日的余晖中。安迷修看着她的耳鬓垂下的发丝的弧度,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曾经试图教自己弹钢琴的母亲的仪容,她也留着一头长长的直发,含笑看着自己的时候温情能融化世间的一切。
柳老师进校时26岁,是个晚熟的性子,比起一些应届大学毕业生还稚嫩,而安迷修母亲生他时不过20,故去时只比这位年轻的音乐老师大了没几岁,眼角都还没来得及起褶子,维持在年轻美丽的年岁间被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安迷修当时才13,初二的男生身高一米六险险出头,站在老师身边矮上了三五公分,抬头低眼间就能对视上的差距。
不知不觉,安迷修开始有放学后在音乐教室泡上一个小时的习惯。坐在第一排静静地听,再接着搬了凳子坐到钢琴旁,到最后两人同坐在一张钢琴凳上。
那时已是她上任的第二年,等到她带领合唱团拿下区里的奖项后即可转正。
又是一年秋,枝头上停驻着灰白相间的鸟儿,它们的喙是鲜艳的黄,歪着脖子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一男一女。安迷修长高了一些,恰好一米七,比成年女性高了三指宽,能帮着对方拿下书架高处的乐谱。
女性的身上有着好闻的栀子花的甜香,安迷修却猛地记起自己母亲没有喷香水的喜好,她身上一年四季都带着清新的薄荷味,是洗发水的余味。她今儿带了一串银制的锁骨链,黑发编成了鱼骨辫,搭配藕粉色的连衣裙,妍姿俏丽,双瞳剪水。
黑白琴键跃动着,秋日的私语是安迷修喜欢的曲子,但他今天却没了倾听的兴致,背后蒙着一层冷汗,怔怔地看着面带羞涩的女教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他俩挽着手走上街,一定会有人猜测这是一对小情侣——安迷修的脸显熟,浓眉大眼,面部轮廓利落英气,女老师扎个马尾,青春靓丽,看不出是个奔三的社会人士。
他们中真动了心的是刚入学校不久的实习老师,她过分谦虚内敛,和其他老师的交流也浅尝辄止,又被班上的坏学生们排挤,将信任和依赖全数赋予了她的好课代表安迷修。
她偶尔会教安迷修弹奏简单的片段,当他们的手第一次交叠时,她听着胸口乱了的心跳,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安迷修却不解,疑惑地抬起头,眼里是看不见底的翠泉。
她栽得心甘情愿,栽得甘之若饴,她也知道这份恋心不能被别人听了去,却耐不住宠爱的弟弟的追问,将安迷修的名字告诉了他。
暴脾气的男孩子冲去和安迷修干架,把他俩之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个被安迷修教训过的坏学生瞧着比平时更安静的音乐老师,起了报复心。他们恶向胆边生,添油加醋地将安迷修放学后跑去音乐教室的事上报给了教务处。这事知道的老师也不少,本没多想,可一联系师生恋的传言,所有人都黑了脸,质问安迷修和女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迷修饶是再早熟,也处理不来这么复杂的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女老师的爱慕之情,更不知道如何将自己对女老师的情感用语言描述给长辈们听。
他对她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在与逝去之人相似的背影上寻求温暖和慰藉。但另一位却会错了意,她动了情、乱了礼,将他俩一同推向洗不净的深渊。
安迷修的舌灿莲花妙语成珠都被一柱柱讥笑戏谑的目光轰散成虚无缥缈的烟丝,他看着面色惨白直发抖的女性,叹了口气,没辩驳那些难听的诽谤,只是一口咬定他们俩是清白的。
这番话可没人信,女老师丢了转正的机会,没敢再和安迷修多接触,最后看了一眼男孩挺拔的身姿,在北风刮来前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安迷修不愿再让一位女士的声誉进一步受损,没了报送名额他就发愤图强自己考,一年后也离了这所发生了许多故事的学校,去了城市的另一头。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嚣张得意的男孩子,他撞进了安迷修的心房,不讲理地住了下来。安迷修一点点陷入名为雷狮的泥潭,他摸着自己有力地跳动着的滚烫的心脏,才意识到这就是恋爱。
他曾经辜负过的,美好的情感。
雷狮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安迷修坐在他身边,缓慢沉重地诉说着当年的真相。
雷狮的母亲听到一半便没了兴趣,提着公文包往书房走,把客厅留给两个年轻的男孩。
落地钟敲响了八下,夜色层层叠叠地笼罩了城市,只余下万千灯火闪耀在棋盘之上。
安迷修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他提到会钢琴的母亲时语气轻柔,生怕换气重了点,吹走可能趴在他肩头偷听的灵魂。雷狮听到安迷修在放学后的音乐教室里听她弹奏钢琴曲时忽然睁开了双眼,他拽着安迷修的手腕,把他拽到了楼梯下方的三角钢琴前。
琴盖上罩着一层防尘布,雷狮揪住它的一个角,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中掀起了它。安迷修被雷狮摁在钢琴凳另一头的边缘处,雷狮坐在正中央,活动着手腕问他想听什么。
“呃……我其实说不出多少曲子的名字,弹你喜欢的就好。”
“那就秋日的私语。”
雷狮的手法比起专业的老师丝毫不逊色,他的风格更强烈,将略带悲情的童话般的意境敲击出了震人心弦的力度,每一个音符凿在安迷修的心脏上,都会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忽然再也无法回想起那天的她披着茜色的夕阳的容貌,连手下流淌出的音符都失去了音色,彩色的回忆变成了黑白的胶片,喀吱作响地被放映机摇向下一个画面。
“你继续说。”
安迷修吸了一口气,将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语全部吐露给面前的人听,雷狮半拢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间律舞,他的手型适合弹钢琴,覆盖在薄薄皮肉下的骨头将这副驱壳顶出的形状美得令安迷修移不开眼。
一曲结束时,安迷修恰好讲完所有的一切,雷狮眨了两下眼,没把悬在键盘上的手放下,而是又弹奏了一首新的曲子,星空。
“她有没有给你弹奏过这首?”
安迷修诚实地摇摇头,轻声说我不记得了,我连她的脸都记不清了。
雷狮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这首曲子悠远又深邃,但却激不起悲伤的波纹。安迷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雷狮弹钢琴,他不自觉地往雷狮那儿挪了挪,两个人的肩膀靠在一起,虽说有些活动不便,但雷狮没出声赶他走。
那之后雷狮又弹了许多名曲的片段,他记不清全曲,只能零星地给安迷修演奏。
每次停下,雷狮都会问他这首她有给你弹过么,安迷修一直摇头,渐渐明白了雷狮的用意。
雷狮踏碎了流星的尾巴,立在璀璨的钻光之上,冲着安迷修伸出了手。
“现在你在想谁?”
安迷修睁开眼,看着雷狮一如既往的张扬笑脸,噗呲一声笑了。
“都是你,本来就只有你。”
雷狮转过身子抱上安迷修,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肩头,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那是安迷修偏爱的沐浴露的味道,他们在高一军训时住一间房的时候雷狮就闻惯了这味。
“你有和她在一起过么?”
“没有。”
“是你追的她么?”
“不是,我没有喜欢过她。”
雷狮闷闷地在安迷修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用了十足的狠劲,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
“从你口中听两句真心话也太难了。”
“……所以你之前是在吃醋?”
雷狮翻了个白眼,在安迷修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嫌弃的鬼脸。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雷狮和安迷修面对面,眯着眼不容置疑地说,“就算你真的和她有过一段情,现在你也是我的。”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过去的人争风吃醋,我只是不满你从头到尾都想瞒着我的态度。我要你亲口和我把事情说清楚。”
“安迷修,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的,给我搞清楚。”
“现在如果你还想和我提分……”
“不分。”
安迷修呢喃着说,他把雷狮搂在怀里,力气大到令他无法挣脱,雷狮被勒得有些窒息,但他却觉得这是这段时间来,最为舒适的几秒钟。
“我离不了你,你知道的。”
“我喜欢你,雷狮。”
雷狮叹了口气,听着安迷修声音里的哽咽,蹭了蹭他的耳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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