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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老师安迷修X学生雷狮
年上狗血,有年龄差,很雷rio雷,OOC
放飞自我产物,慎入
01.
办公室里的空调往外送着热风,加湿器喷出的水汽细密地浮在空中,窗外的枝头上依旧光秃秃的,寒冬的尾翼悄悄迁回了这座城的上空,挡住了已经到来的暖春。新一轮的降温袭来得莫名,早就到了四月份,气温却冷得像没入春,傍晚走在高楼大厦间的小巷里,掠过的风刺痛裸露在外的手指,冻红了鼻头和耳朵。
玻璃窗上盖着一层雾蒙蒙的白纱,透过朦胧,看向室外,夕阳被地平线吞了大半,橙红色的天空掩不住夜色的青紫,月亮在云后稍稍露了个脸。
快到夜了。
手边的马克杯里冒着白烟,里面浅棕的液体还在打着旋儿,倒得一干二净的奶精球躺在垃圾桶里。安迷修不太喜欢加糖的饮料,他眯起酸胀的眼睛,摘下被雾气染成白色的细框眼镜,吹散湿漉漉的热气,抿了口微苦的咖啡。
“你别太拼了,今天改不完就拖两天吧。”
女同事提交完自己批改好的试卷成绩,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边穿米白色的毛呢大衣一边皱着眉头对安迷修说。整间办公室里只余下他们俩还没下班,而安迷修看起来似乎还需要奋斗一段时间才能解脱。
“只能这样了,另一个班的论文也给了我,一共一百多篇看得我头疼。”
安迷修苦笑着叹了口气,关上眼镜盒,放入井然有序的抽屉里,锁上后将那串挂着各种小挂件的钥匙串丢回口袋里。女同事被吸引了注意力,整理着由于静电胡乱飞起的长发,好奇地询问出声。
“安老师你什么时候买的挂件?好可爱啊。”
安迷修往公文包里塞文件的手顿了下,他想到了那个赖在自己家不走的小混蛋,有些无奈地将那串哗啦作响的钥匙又掏了出来,晃了晃上头的小虎鲸。
“我弟弟非说要凑一对,就给我挂上了,是去水族馆帮他过生日的时候买的。”
“那不就是这周二嘛,我们还在谈论安老师第一次请假是因为什么呢,没想到是陪弟弟啊。”
安迷修夹着公文包,心情复杂地瞧了眼手中可爱的小动物,勾着尾巴的虎鲸无辜地瞪圆了眼看着他,挡在半空中转了几圈。
安迷修的随身物品不多,整理起来比女同事快得多,他绅士地帮她挡住了门,细心地提醒她口红忘在台灯下了。他穿着件铁灰色的长大衣,垂着椭圆形挂坠的长链子藏在低领的毛衣下,那是他的护身符,一年四季都挂着。
女同事轻声道了谢,顺手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和暖气,和安迷修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大学校园里满是奔跑打闹的年轻人,有几个认出他俩的学生礼貌地问好,安迷修提醒一个女学生头发上夹了片冬天没落干净的枯叶,小姑娘羞涩地躲到同伴身后,红着脸拍了拍头顶。
在停车场和女同事分道扬镳,安迷修坐进了自己的车,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小魔头。安迷修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将手机连上车载系统,接通了电话。
“安迷修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饿死了。”
“我都说了今天我要加班,6点多才能到家,你没吃点心垫肚子?”
安迷修微蹙起眉头,一打方向盘驶出了车位,跟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爬坡。
“吃了,但哪够啊,这都快六点了。”
安迷修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掏薯片包装袋的声音,又听到碳酸从瓶口争前恐后冒出的气音,雷狮咽下最后一点薯片渣,意犹未尽地舔着沾满粉末的手指,慵懒地瘫在沙发的软垫中,故意掐出一副委屈的嗓音,催促安迷修快回家。
安迷修好气又好笑,嘱咐雷狮别再吃零食了,过会儿自己在楼下等他,今晚来不及做饭了,去餐厅吃西餐。雷狮两眼发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穿拖鞋在地板上光着脚往卧室走,安迷修家铺了地暖,赤着脚走在地板上一点也不冷。
“那你快点!别总是开得比老奶奶的买菜自行车都慢,我去换衣服。”
两个骑着自行车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恰好超过安迷修的车,安迷修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能反驳雷狮的话,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和他道别后挂断电话,在空旷的小路上加速行驶。
被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没有被锁屏,展示出了安迷修的手机桌面。
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微张着嘴,兴奋地仰头看头顶游过的鲨鱼,眼睛里映着幽蓝的粼粼水光,像是眨一下就能流出咸湿的海水。少年侧脸的耳边停着一只手,在帮他整理翘起的鬓发,从视角看就是拍摄者本人,他手腕上的手表和安迷修的如出一辙。
安迷修随意一扫便被吓得一惊,他逮着等红灯的时间一把夺过还亮着的手机,找了张风景画替换了那张雷狮的照片。他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昨晚雷狮趁他睡着了悄悄用他的指纹解锁的屏幕,然后改的桌面,这类恶作剧他没少做过,但自己发现地这么晚的还是第一回。
平心而论这张照片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安迷修很心虚,回忆着自己今天有没有将手机递给过其他人。
毕竟雷狮并不是他弟弟。
而是他刚成年不久的同居人。
……未来可能还会变成其他的关系。
安迷修捡到雷狮的过程十分戏剧性。
那是大年初三的晚上,安迷修和亲戚们聚完餐,婉拒了一堆相亲邀请,终于在耐心磨尽前被七大姑八大姨高抬贵手放走了。他将父母安全送到家后心血来潮去江边看夜景散心,结果一边被冷风吹得睁不开眼,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洞。
五彩斑斓的游览船在墨蓝色的江面上点亮一盏盏随风摇曳的水灯,安迷修欣赏着美丽的景色,忽的一阵狂风刮来,他屏住呼吸把脸埋进围巾里,心里因为美景而产生的一点感动被北风彻底吹熄,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揣进兜里,准备离开。
正当他转身时,安迷修就着不远处忽闪忽灭的路灯瞄到了一个缩成一团的影子。那人蹲在一个装饰用的缆桩上,半阖着眼毫无目的地看着灯火通明江对岸,冻得通红的手拢在嘴边,哈出的热气瞬间就被由下方卷来的江风吹跑了。
少年看着最多十八九岁的模样,大半张脸藏在手掌下,唯有一双又大又有神的紫眼睛露在夜色下。安迷修喜欢这颜色,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少年抽抽鼻子,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嘟囔着咒骂了几句什么,坐在缆桩上伸直腿垂下头,裹紧了自己透风的黑色大衣。
安迷修神使鬼差地朝他走去,屏住了呼吸,一圈圈将围巾解下。
还带着安迷修体温的围巾被挂在了少年的脖子上,软软的细毛蹭在脖子上,有点痒。雷狮愣了两秒,一把抓住来者的手回过头,头顶滋滋作响的路灯忽然明亮如昼,照清了他俩的脸。
安迷修看清少年的脸时只觉得自己脚下踩空,荡在深渊上方苟延残喘,理智聚成一根细不可见的蛛丝,他牢牢抓着它,身下是无敌的黑洞,头顶投射下刺眼的阳光。安迷修紧握着蛛丝,手掌被勒出血红的划伤,但他有种预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劫数。
雷狮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的脸,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转而抚上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冻得生疼的脸接触到柔软温热的布料,暖意化开了他搅在一起的眉头。
雷狮嗅着若隐若现的木调香水的气息,弯起眼睛,对着呆立在原地的安迷修勾出一个微笑。时针交叠在十二点,火树银花炸裂在他们的头顶,少年背着光,头发的轮廓被烟火的光照得模糊不清。
“我是雷狮,你叫什么?”
雷狮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来,乌黑的睫毛一合一分,夜空中绽放的两朵烟花恰好完整地刻在他眼底。
啪。
线断了。
安迷修动了动喉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少年的笑意更深了,他扯高了围巾,只露出一双转来转去的眼睛,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布料变得含糊不清。
“你有车么,我快冷死了,想找个地方暖和一下。”
安迷修皱起了眉头,左右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雷狮的同行人。他的目光纠结地在对方发紫的唇色上滞留了几秒,深深叹了口气,妥协地点了点头,带着雷狮往自己停车的酒店走。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雷狮忽然停住了步伐,死死揪着安迷修的大衣,力气大得差点把扣子都拽崩。
“我没地方去,我不想回去。”
安迷修听着这句自相矛盾的话居然找不到从何下口问起,他将自己的衣服从雷狮手中轻轻扯出,看着少年倔强的脸,两个人立在人行道上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安迷修先移开了眼神,他觉得再看下去对自己身体不好。
“那我带你去最近的酒店吧,你自己开个房间睡一晚再回家。”
雷狮奇怪地偏过头,疑惑地说。
“我还没满十八怎么自己住宾馆。”
“……你是高中生啊。”
安迷修沉默着一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心里骂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脏话。
“安迷修。”
雷狮见火候还差一点,咬咬牙,低着嗓子唤了安迷修一声,安迷修浑身一颤,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接着虚虚地抓起雷狮的手腕,带着他往街对过走。
“我服了,我服了。我帮你订房,明天中午我再来退房。”
雷狮摇了摇安迷修的手,加快步子和安迷修肩并肩地朝前走。
“那明天能陪我出去逛么?我还是一个人。”
安迷修看着少年,很想教育他不要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要就这么简单地被人拐跑。
虽然安迷修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帮助流落街头的迷茫少年,身正影不斜,问心无愧——大概吧。
千言万语被安迷修组织成了两个字。
“……好啊。”
tbc.